传承 | 纽豪斯家族:最隐秘的传媒帝国
来源:家族网 | 作者:周修文 | 发布时间: 1858天前 | 2846 372 次 浏览量 | 分享到:

媒体业曾经到处都是实力雄厚又强势的家族,但如今这一时代已经结束,美国传媒业的家族企业只剩下执掌康泰纳仕集团的纽豪斯家族、《纽约时报》背后的奥克斯·苏兹伯格家族以及赫斯特家族,其他传媒帝国的继承人纷纷退场。

作为传媒大亨,纽豪斯家族拥有诸如《The New Yorker》《Vogue》《GQ》《Vanity Fair》《Conde Nast Traveler》《Wired》等许多声名卓著的刊物,一批又一批豪门、明星、望族的内幕轶闻被其曝光,但是,纽豪斯家族却始终远离公众,家族内情从不公开,也几乎不接受媒体采访。无论媒体抑或大众,对纽豪斯家族和他们的财富都所知甚少或面目模糊。

纽豪斯家族一直保持家族企业的组织结构,是美国最具影响力的杂志集团的幕后总指挥,但外人对其财产状况根本无从知晓。虽然纽豪斯家族共有28年登上《福布斯》财富榜,但实际上福布斯也只能对纽豪斯家族的资产做一个大致的评估。


纽豪斯家族神话的缔造者是萨缪尔·纽豪斯(Samuel Irving Newhouse,1895~1979),他的发家史绝对是写实版的“美国梦”——一个有事业雄心的年轻人,白手起家,靠苦心经营赚得无尽财富与至高权力。

萨缪尔生于纽约市郊东区贫民窟里一个典型的移民家庭,家里一贫如洗,他在13岁就辍学担起了养家的重任。萨缪尔进入报业绝对是机缘巧合,他起先在律师事务所工作,老板欣赏他的勤奋努力,派他去督察毫无生气的《贝昂尼时报》。萨缪尔抓住了这个机会,模仿其他成功报纸的广告经营手法,用各种折扣和促销手段吸引客户来做广告。报纸财务情况得到好转,他也从中分得一小份红利。

萨缪尔·I·纽豪斯和他的儿子们,士毅·纽豪斯(左)和唐纳德(右)。

在这次成功后,1922年,萨缪尔买下了濒临倒闭的《斯塔腾岛前锋报》,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份报纸。这是纽豪斯出版帝国的开始,至今这份报纸依然是“帝国”的标志。

萨缪尔·纽豪斯的发迹史就是一部“买买买”的鲸吞史,1932年,他买下了《长岛新闻》,此后20年中又陆续购买了七家报纸。他善于精打细算,能很快估算出收购一份报纸所需的价钱。同时他又深谋远虑,只要看准某份报纸或杂志有巨大的商业价值,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它买下来。

与其他报业家族创始人不同的是,萨缪尔更像是商人,而非报人,他认为“活着才是硬道理”,不在乎什么“内容为王”,从不在报纸的编辑业务上下功夫,只全心投入到经营方面。但这样的经营方式,却能使买来的绝大多数奄奄一息的报纸起死回生。他的顾问坦陈:“萨缪尔从不假装自己是社会大众的恩人,他从未扬言他曾贡献给社会什么。他只是一个典型的资本家。”而他自己则毫不掩饰地把拥有的杂志和报纸称为——“财产”。

纽豪斯家族旗下刊物,多本位列世界前十

关于康泰纳仕,纽豪斯家族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1959年,萨缪尔和妻子一起散步,他问妻子想要什么礼物庆祝他们即将到来的35周年结婚纪念日,妻子不经意地回答说:“我现在只想要一本《Vogue》可以阅读。”然后,萨缪尔以500万美元买下了整个康泰纳仕集团,作为结婚35周年的礼物送给酷爱《Vogue》杂志的妻子。当然,如果仔细研究萨缪尔此前的收购案例,不难看出,他买下《Vogue》和整个康泰纳仕绝非出于一时冲动的浪漫之举,但也正是此举,让他迈出了媒体集团多元化经营的关键一步。

至1979年8月萨缪尔辞世前,纽豪斯家族的媒体帝国已经有了31份日报、七份杂志、六家电视台和五个广播电台,形成了规模庞大、业务多元化、盈利丰沛的传媒王国,这是普利策、赫斯特、奥克斯·苏兹伯格等家族无法与之相比的。


萨缪尔有两个儿子,长子士毅·纽豪斯(S. I. Newhouse Jr.)和次子唐纳德·纽豪斯(Donald E. Newhouse)。为确保家业永续,萨缪尔对两个儿子进行着严苛的管教,闲暇时间总是带他们来办公室,训练他们怎么才能成为合格的接班人。

纽豪斯兄弟,左为唐纳德,右为士毅

兄弟俩在各个部门都实习过,并跟着父亲晋见各路达官显要。到萨缪尔离世前,那时的媒体业态格局是:报纸是挣钱的,电视是挣钱的,相比较这两项生意,杂志更多像是招牌。最终,萨缪尔做了决定,士毅成为康泰纳仕的掌舵人,但接管的是杂志业务;而他更看好的小儿子则接手了利润率高的报纸和电视业务。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士毅年轻的时候太放纵自己,荒唐、任性,和他的弟弟唐纳德截然相反。后来,雪城大学名誉校长威廉·托利博士回忆:“我记得唐纳德比士毅更像他父亲,士毅要花较长时间成长,他有一段荒唐的日子,走过一些弯路,但是唐纳德一直都在走正路。”大三那年,士毅就从雪城大学退学,再加上他那些出格的事迹,所有人都怀疑他是否有能力接掌父亲的事业,他的弟弟唐纳德才是众望所归的继承者。

但随着士毅在集团旗下的工作经历增加,他逐渐爱上了杂志业务,并在美国出版界逐渐崭露头角。原本在大家眼里,康泰纳仕的几份杂志只是副业(主业是报纸),但在士毅的手中,杂志渐渐成为了纽豪斯家族的事业主力。

1980年2月,士毅刚接手家族产业不久就开展了一起著名的收购案——以7000 万美元收购了世界顶级出版公司“兰登书屋”。这项收购不仅为纽豪斯家族添加了一项稳定的财源,还添加了一份浓厚的书香气,其后兰登书屋为家族换来了惊人的收益,1998年贝塔斯曼以14亿美元收购了它!

纽豪斯家族旗下刊物——《纽约客》

1985年,士毅以1.8亿美元将老牌杂志《纽约客》收入囊中,老纽豪斯曾经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他终于实现了。士毅继续父亲“鲸吞并购”式的经营风格,大手笔投入复刊《名利场》,同时找来蒂·布朗和安娜·温图尔这些年轻而极富个性与天赋的女编辑,以近乎冷酷无情的手段赶走那些缺乏创新意识和赚钱手段的老主编,凭借着流行杂志的复杂的内容、精美的文字、现代艺术与服饰以及随之而来无可估计的广告财富,将纽豪斯家族的赫赫声名在曼哈顿岛上傲然树立。《时代》杂志曾这样评价他:“当今世界上,无论王室或工商巨子,已经很少看到绝对的统治者,如果一定要择一而论,士毅·纽豪斯当之无愧。”

1989 年,士毅·纽豪斯和VOGUE主编安娜·温图尔在一起。

2017年10月1日,士毅·纽豪斯辞世,享年89岁。随着传统媒体渐入暮年,他们也随着时光远去,而把一生定格在“成功”之上。

《名利场》著名编辑格雷登·卡特称士毅是“杂志领域最后一个具有远见的人”,“在超过60年的职业生涯当中,他将纽豪斯家族的印记深深刻在了美国出版行业中”,“随着士毅的离去,杂志领域最辉煌的篇章走向了终结。”


进入21世纪,传统媒体受到互联网、社交媒体的冲击而日渐式微,默多克集团如此,赫斯特集团如此,纽豪斯家族控制下的报业与杂志业同样如此,媒体帝国遭遇前所未有的艰难时刻。

在天津举办的第15届国际图书博览会出版论坛上,康泰纳仕国际集团董事长乔纳森·纽豪斯就国际杂志出版的发展趋势发表了演讲。

尽管以纽豪斯家族一贯的天才的生意头脑,他们在报纸和杂志领域都进行了大幅度调整和转变,但仍免不了财富缩水。纽豪斯家族的第三代成员开始浮出水面接掌公司:乔纳森·纽豪斯担任康泰纳仕国际集团主席兼CEO,唐纳德的儿子史蒂夫·纽豪斯负责执掌家族数字媒体产业。

乔纳森·纽豪斯(右)与让 - 克劳德·比弗(左)

纽豪斯家族依靠媒体发家,却拒绝媒体采访,从第一代萨缪尔就是这样,只有在需要搞定某项重要交易时,才狡猾地利用一下媒体。家族第二代士毅·纽豪斯的身边虽然总是围绕着各个时期杂志圈活跃的总编辑,但害羞而古怪的个性让他更加拒绝任何媒体的采访。

士毅·纽豪斯和VOGUE主编安娜·温图尔

至今关于纽豪斯家族的书籍只出版了两本,都是以士毅·纽豪斯为主角,分别是1994年的《纽豪斯传》和1998年的《公民纽豪斯》,但这两本书都未经授权。纽豪斯家族成员全部拒绝采访,甚至私下阻挠出版。两位作者都是通过大量的事件相关人员的访谈或闪烁其词的只言片语,查阅了诸多文献和法院证词,才使得我们能够窥见关于纽豪斯这个隐秘的传媒帝国的零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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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商业评论》杂志研究员

家本纪·专栏

半粤五风治理智库首席研究员;

新华社《半月谈》杂志社广东党建;

《家本纪》融媒体 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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